【楼诚衍生】回路(16)

##16.

分离接二连三。

明台真正像是一夜长大,在机场反倒是他不断安慰明镜。

“姐,我是去读书,不是不回来了。”他捉着明镜衣袖晃。

长是长大了,仍做出一副小孩模样讨她高兴。

“说什么回不回来了的!”明镜佯怒,作势挥手撇开他,马上被小家伙捉的更死。

“我保证,一天一电话好不好呀?”

“还有视频——”明镜追加,“下次回来就变成明大律师了,姐姐怕不认得你。”

明台见她又要伤心,赶忙竖了三根指头答应下来。

明楼明诚站在远处。明楼伸手去口袋里摸烟,被明诚一把拦下来。

“小心大姐念你。”

明楼偏了偏头,顺势捏了明诚手指过来。“其实我也不是想抽烟。”

只是心中发空,手上就习惯捏着什么。

明诚瞧他一眼,又看看他圈起自己的手指,倒不说再要当心被大姐念,只低头由他去了。

 

明台走后三人在原地站了好久。

“我这几年啊,眼眶浅了好多。”明镜低头匆匆擦了眼角,叹气。

明楼扶过她的背,顺水推舟接话道:“大姐不如也去巴黎休养。小崽子落了脚肯定要嚷不习惯,多少有个照应。”

 

这件事明爷在世时也常被拿在饭桌上讲。只是无论明楼平时再如何深思熟虑,待到明镜真正点头应允时,心中仍是不可避免的又空掉一块。

 

长姐雷厉风行明楼是知道的。 

周一明镜开了股东大会辞去董事,周三就独自乘飞机走了。

明楼握着电话,那边声音嘈杂,只有明镜短短交代一句“你和阿诚不要来,你们来了我就走不了了。”

 

明镜此番离开香港,明处是牵挂幼弟,实则更是为了明楼此后发展。

如今太子上位。大家都等着看港岛的手段。

明镜心里知道,明楼与谢玉怕是免不了要兵刃相接了。

她走的干净,才是彻底松了明楼手脚,让他再无后顾之忧的放手一搏。

 

 

明楼挂掉电话后还是驱车去了趟机场。家姐是见不到了,倒是不期在漫长迂回的厅内见到了明诚。

他方才漫无目的地疾走,心跳和呼吸都很快。这时强自镇定问明诚:“见到大姐了?”

明诚摇摇头。

明楼不作声。他时而想不通和平年代,好端端一个家何以分崩离析的这样快。

接着明楼看到明诚勉力笑了一下。

他眼睛很亮,说现在就只有我和大哥了。

 

 

 

 

明家总堂口。

 

薄靳言出去办事,只剩明楼与何至清两人。

今年春来的晚,室内清清冷冷,一阵雪松味道若有若无。

 

“阿清在我身边几年?”明楼突然问。

何至清在擦枪,听到明楼问话,手下动作顿了顿,应:“四年了。”

“四年。”明楼自语。“你仍在恨我。”

何至清一惊,“至清不敢。”

“没什么不敢的,人之常情。”明楼把玩手上一个杯子。他对古玩无甚研究,这套玉器是明诚送给明爷的,现在到他手上,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茶杯。

物尽其用人尽其才,明楼最懂。

“否则你也不会故意放水,给阿诚留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太心急。”

何至清手上动作彻底停下。

“同批人中你资质不算最好,知道我为什么单单留你下来么?”明楼已经走到何至清身旁。

何至清心中一跳,逼自己抬头直视明楼。

他眉头微蹙,眼睛圆润发亮,倔起来真和明诚有几分相似,惹明楼看晃了神。

 

“想走就走吧。我喜欢用快刀,而不是双刃剑。”明楼最终别过眼睛。

 

何至清疑惑。养兵千日,明楼此时忽然放他离开,不该单纯只因被一把兵刃划伤了手。

但以太子脾性,这种宽赦也不会只是单纯因为一时心软。

他是见识过的。时隔四年,那天夜里的鲜血仍然历历在目。

明楼要做师长,要教他的学生如何无欲则刚,自身就理应有着十倍的狠心。

何至清心底泛上一种隐秘的情绪——他记得自己是应该恨他的。

只因为明楼矛盾的拥有着一根世上最脆弱的软肋,可他们却仍旧像是互为彼此的铠甲。

 

何至清收敛心绪,低声道:“至清别无所长,以后——”

“再一再二,不应该有再三。我教不了你。”明楼沉声。

何至清闻言大震。他用了四年时间却仍看不透这个男人,而自己在对方眼中却一直像个赤裸的孩童一样毫无秘密。

 放走杨自道不过其一,原来桩桩件件,明楼心知肚明。

“我知道你会给阿诚放水——就像四年前我知道你杀不了白久一样。”

“你是我给他的长林,应该回到他身边去。”

 

 

 

 

港岛。赤柱监狱外。

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拎着包走出来,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。

他年纪看上去不大,只是胡子拉碴,额发快要遮眼,气质有些颓唐。此时给当空的日头一晒,倒也不拿手去遮。他仰起头,享受一样闭上眼睛。

远处明楼站在车旁,他没出声催促,并不打扰这片刻安宁。

男人晒够了太阳,眯眼打量明楼。

“你记得我?”

“要说我爸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,恐怕就是没等到你出狱了。”明楼偏头示意他上车。

男人沉默。

“先找了间公寓给你落脚,不合适再换。”明楼看后视镜倒车,“当年救得了梁仲春却没能保你回来,是明家与你有愧,你如果愿意,现在还可以回我手边做事。”

男人背包甩在一边,人倒彻底放松下来——或者说他坐了十九年牢,没什么再能让他紧张的了。

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他说。

“我爸死了,前尘往事你也要学会看淡。”明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。

“我十岁跟我爸入了明家,十二岁开始替明爷杀人,十五岁看着我爸死在面前,自己被捉进去,直到现在才放出来。”男人靠在后座看着窗外,将大半人生说得很轻松。

“正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,才更应该放下,谢晗。”明楼皱眉。

“正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——”男人忽然整个上半身抵在明楼座椅后背上,气音落在明楼身侧,近的诡异,“我才更没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
他话音一落,人又退回刚才的位置,咬着手指去看窗外的天气了。

“说什么放下放下,我不知道十九年过去,港岛明家现在连太子也要一起改做慈善了?”男人低笑。

“你动不了他。”明楼看他一眼,并不计较,“他现在是四大了,也是阿诚父亲。”

“阿诚?哦,当年你险些被捉,疯了似的过来找你的小孩儿?应该和我一样大吧?”

“不,他比你小。”明楼声音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
谢晗点点头,咬着手指笑了,“明爷家大业大,有你们三个孩子不够,人到中年却又收了一个,我在里面想了这么多年——你就不觉得奇怪么?”

 “谢晗。”明楼低声警告。

谢晗当年入yu时心智都不算太成熟。他现在身上戾气太重,又处处透着古怪。一个人的成长期几乎全在yu中度过,不知要被如何扭曲。

明楼担心越是这样才越危险。

 

“放心,放心。兄弟情深,我知道的。”
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
“我只是——去拿我本该拿的东西。”

 

 



2016-01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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